紧急救助“弘进”轮:16名船员核酸检测阳性 11人已转至定点医疗机构
记者连线“弘进”轮上的船员,船员们表示,舟山义无反顾地接收我们,真的很感动,感受到来自浙江的关怀。
8月10日凌晨1点多,在海上围困了一个多月后,王巍峨(化名)终于下船上岸,被送至舟山的定点医院。
8月9日,相关部门人员登上“弘进”轮开展采样和卫生检疫。当晚,16名船员新冠病毒核酸检测呈阳性。王巍峨是其中的一名。
8月10日凌晨1点多,舟山紧急救助船员下船上岸。
舟山方面上船救助。
“从凌晨1点到现在,我爸接受了很多检查,到下午4点都还没停。不过他现在感觉已经没什么症状,精神状态很好,基本没什么问题了,只是需要休息。”8月10日下午,王巍峨身在福建的儿子王聪(化名)接受记者采访时这样感慨。
那么,“弘进”轮抛锚后船上发生了什么?“弘进”轮的求救视频是怎么传播出来的?在舟山启动紧急救助程序之前,一个将近十人组成的民间救援群又提供了哪些帮助?“弘进”轮的船员及家属、参与救援人士向记者透露了这个过程。
应急自救
自8月3日以来,王巍峨一家人就陷于长久的焦灼。
那天,“弘进”轮抛锚,王聪才第一次从父亲的电话中断断续续地听说,船员频频发热的情况。
“当时,船还停在外海,信号不稳定,声音有一句没一句,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,我们才拼凑出他们正在面临的完整情况。”王聪说,“在那之前,船员们已经和船东公司、船代公司都说过情况。但是,海上信号不稳定,他们只能长期用卫星电话和公司保持着联系。”
那天开始,包括王聪在内的几乎全部船员的家属都忙着向各方部门求助,“所有相关部门我们都联系了。由于这条船不是中国籍,大家毫无准备,一开始都需要研判。”
“弘进”轮上的船员情况是这样开始变化的:自7月30日晚上大管轮出现发热症状开始,第二天,二管、三管、机工、大厨几乎同时出现发热症状;8月4日,发热已蔓延至8名船员。
这条巴拿马籍船舶,长186米、宽31米,在近十人接连病倒的状况下,其余每个人都处于超负荷运转。
“船虽然在舟山抛锚了,可还要维持基本运作。剩下的人既要坚持三班倒,保障船舶的状态稳定,又要轮流负责全船船员的日常生活。”王巍峨告诉儿子,由于人手紧张,到最后大家都分不清,自己的症状是由于过度劳累,还是疫情感染。
船员在甲板上挂起横幅求救。
王巍峨还说,他们在船上也早就采取了相应的应急处置,只是能做的很有限,“比如,船员煮饭后,大家都戴着口罩,穿着防护服轮流打饭。互相之间都尽量避免碰面,通过对讲机或微信群联系。还有挂在甲板上的那条横幅写满了红色大字,拍摄那张照片时,但凡还能动的船员都出镜了,就是向外界证明大家真的需要帮助。”
视频呼救
三天前,站在“弘进”轮的船舱内,王巍峨曾手持身份证、操着福建口音录制了一段呼救视频,“船上共有20名船员,都是中国人,目前有13名船员出现发热情况,情况紧急……希望看到的人帮助我们,也希望政府给予我们援助。”
视频中,56岁的王巍峨几度哽咽,那一天,作为水手的他也已出现发热症状。
而事实上,很多人并不知道,这个视频能得以广泛传播并引起各界关注,还和一个人有关。
他是戴九江,36岁,江苏淮安人,已经在海上生活了16年。今年,戴九江刚刚成为船长,平时他会在“老酒船长”视频号上记录海员的生活。
疫情爆发后,戴九江所在的船基本在中国海域航行。
8月7日下午,身在渤海湾的戴九江看到了“弘进”轮的求助视频,当时,它还只在各大船业群中流传。
几个小时后,戴九江决定把它上传至自己的视频号,“我们船员都在海上,看到了也帮不了。只有上传到别的平台,岸上的人才能看到。”
果然,很快,戴九江发现自己的朋友圈里都是这个视频。不到一个小时,播放量就超过了一万。
戴九江试着在自己知道的各种平台发布,b站、微博、抖音……很快,视频在这些平台的传播速度惊人。比如抖音视频审核过程稍一耽误,就无法上传了:已经有别的用户发布了同一个视频,他的被判定为抄袭。
但是,没有人知道船员的最新情况。
在大海上,船员们更多使用无线电对讲机进行沟通,这就是戴九江所说的大海与“岸上”的隔阂。戴九江即便辗转得到了船员的微信号,好友申请也迟迟没有反应。
渤海湾上的戴九江,想要联系上舟山海域的“弘进”轮船船员,最后只能通过第三艘船——一艘在两者之间的轮船,船员在微信上接收戴九江的消息,再用无线电呼叫“弘进”轮。
这番转接,耗费了将近两个小时。
“喂,你现在还好吗?”8月8日凌晨两点左右,戴九江听到了“弘进”轮船员的声音。
对方还没有入睡,声音低沉。这通来电,是船员第一次知道视频起了效果,他由此振作了一些,“谢谢你们外界还关注我们!”
只有几分钟的通话,基本都是戴九江安抚他,“会好起来的”。
民间救援群
与此同时,一个将近十人的民间救援群也开始筹建。
在发布求救视频的时候,戴九江留下了自己的联系电话。
蓝天救援队的救援人员最早联系到了戴九江,并很快建了一个救援群,把戴九江拉进了群。
接着,戴九江又把刚刚通过微信的等待救援的船员拉进了群。很快,其他热心的船长也加入了救援群。
最终,群成员数量将近十位。民间救援群的成员包括戴九江、救援队成员、浙江中医师和船员等。
当时,药物是关键。民间救援群计划用无人机运输物资。
一名浙江的中医师主动联系上了救援队,提出拍摄出现症状的船员舌苔照片,他可以负责在陆地上熬制中药,再通过救援队员使用无人机运输。
中医师和救援队负责药物运输,戴九江负责追踪“弘进”轮位置,其他船长继续传播消息,船员则时不时发来语音消息,保持联络。
“听到这些消息之后,我们特别感动。”“弘进”轮船员在群里发来了语音。
舟山通报“弘进轮船员求助事件”。
不过,这个构想还没有实现,好消息先来了:王巍峨和同事们在海上面临的困境引发广泛关注,舟山通报“弘进轮船员求助事件”。8月8日,舟山启动紧急救助程序。
这场来自政府的积极救援,被网民称为“共同救援”,得到了各界的好评。
“现在他们终于上岸了,我们就放心了,非常感谢浙江方面。”船员家属王聪这样说。